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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穿成虐文女主,被薄言琛虐得掏心掏肺。

临死前,系统提示音响起:

【屏蔽失效,诡异力量苏醒。】

原来薄言琛才是攻略者,我是被他系统封印的终极BOSS。

他挖走我的心脏移植给白月光,只为骗取我的核心力量。

手术台上我骤然睁眼,空无一物的胸腔里黑雾翻涌。

薄言琛的系统疯狂报警:

【警告!行为触发终焉敌意!】

他跪在我脚下,捧着我曾经的心脏哀求:

“我把心还你……”

1

好冷……

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笼罩着我。

我被关在在薄家别墅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里,身下只有一层散发着霉味的褥子。

“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,我蜷缩得更紧,试图汲取的暖意。

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,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服,黏腻地贴在身上。

我知道……我快撑不住了。

从三天前被薄言琛命人丢进这里开始,没有药,没有医生,只有每天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的馒头和水。

“晚晚说看到你就心烦,别出去碍眼。”他说道。

为了苏晚晚一句的“心烦”,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,就可以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地下室自生自灭。

意识在昏沉和剧痛中浮沉,我甚至开始出现幻觉。

一会儿是薄言琛冰冷无情的脸,一会儿是苏晚晚依偎在他怀里,对我投来怜悯又得意的眼神。

“薄言琛……”

我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个名字。

即使被他如此对待,心底那份被强行植入的、根深蒂固的“爱”,依旧如同毒藤般缠绕着我,带来更深的痛苦和绝望。

为什么?

为什么我这么爱他?

为什么他如此狠心?

难道我的爱,就是真的如此卑贱,如此一文不值?

“吱呀——”

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,刺眼的光让我眯睁不开眼。

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。

是他,薄言琛。

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,昂贵的皮鞋踩在潮湿冰冷的地上,发出清晰的回响。

他的身后,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。

停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,他俯视着蜷缩着的我,眉头皱起,只有厌恶的意味。

“还没死?”

这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,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。

我艰难地抬起头,眼睛努力聚焦在他脸上。

那张曾让我痴迷到无法自拔的脸,此刻只剩下刻骨的寒意,和一种……审视。

他的眼神,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。

“言琛……我好难受……”

我用尽全身力气,才终于说出连我自己都唾弃的卑微祈求,

“送我去医院……好不好?”

“求求你了……”

我努力伸出手,想要抓住他的一丝怜悯,哪怕只是衣角。

他却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,猛地后退一步,避开了我滚烫的手指。

“难受?”

薄言琛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,

“晚晚比你难受千百倍。”

“她的心每天都在痛,都是因为你这个鸠占鹊巢的贱人还活着!”

鸠占鹊巢?

贱人?

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!

就因为苏晚晚是他心头的白月光,我这个“虐文女主”就活该被践踏进泥里?
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”

我虚弱地摇头,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,无力的解释道,

“我没有……我没有伤害她……”

“你没有?”

薄言琛猛地俯身,一把掐住我的下巴!

他的手指冰冷有力,如同铁钳,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!

“你的存在,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!”

“每次看到你,晚晚就会心痛得无法呼吸!”

“你的一切,甚至你呼吸的空气,都让她痛苦不堪!”

“你这种低贱的东西,凭什么活在她的世界里?”

他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恨意,仿佛我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。

剧烈的疼痛从下颌传来,几乎让我窒息。

我被迫仰着头,泪水模糊了视线,却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瞳孔里映照出我此刻狼狈不堪的倒影。

这样的我,是如此的卑微,如此的可怜,如此的……令人生厌。

【检测到目标情绪剧烈波动:痛苦、绝望、自我否定】

【虐心值+50】

【核心能量汲取速率提升1.5%】

【继续施压……效果显著……】

2

一段模糊不清的电子提示音在我的耳边略过。

来不及多想,薄言琛松开手,任由我像破布娃娃般瘫软下去,重重摔在冰冷的褥子上。

他眼中那抹算计的光芒一闪而逝,随即被更深的冷酷覆盖。

“医生说,她的心脏撑不了多久了。”

薄言琛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迫切。

我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不祥预感瞬间笼罩了我。

高烧带来的眩晕和剧痛,似乎在这一刻都被这股寒意暂时冻结了。

“所以呢?”

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:

“所以,你的心脏,要移植给晚晚了。”

心脏……移植?

他又不知道听信了什么谎言,要挖我的心脏,去给苏晚晚!

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,我甚至忘记了疼痛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。

我看着眼前这个比恶魔更加可怕的男人,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!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
我发出如同濒死小动物般的呜咽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逃离,

“言琛……不要这样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
“我会死的……我真的会死的……”

“死?”

薄言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嗤笑。

他俯视着我,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怜悯,只有

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。

“你的价值,就是为晚晚献出这颗心脏。”

“能救晚晚,是你的荣幸,也是你唯一存在的意义。”

荣幸?

存在的意义?

我看着他,看着这个我爱到骨子里、也恨到骨髓里的男人,只觉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!

我“哇”地一声,呕出一大口暗红的血,溅落在身前的地上。

剧烈的咳嗽袭来,撕扯着我的肺腑,几乎要将我的灵魂都咳出来。

薄言琛就这样看着我咳血,看着我在污秽中挣扎,眼神没有丝毫波动。

他甚至微微后退了一步,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不洁。

他的耐心已经耗尽。

“把她弄干净。”

他冰冷地命令身后的保镖,语气像是在处理一件即将送去屠宰场的牲口,

“准备手术。晚晚等不太久。”

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上前,像拎小鸡一样,粗暴地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。

毫无反抗之力的我,也只能任由他们拖拽着,走出那扇近通往地狱的门。

在接触到外面刺眼光线的瞬间,我恍惚间看到薄言琛就站在不远处。

他没有再看我一眼,而是拿出手机,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的语调:

“晚晚,别怕……心脏源找到了!”

“很快,你就能好起来了……”

“嗯,乖,好好休息,一切有我。”

那温柔的声音,彻底地刺穿了我最后一点残存的希望。

原来,我在他口中,只是一个“心脏源”。

原来,我存在的意义,只是为了在合适的时候,被挖出心脏,去治愈他的白月光。

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,彻底吞噬了我的意识。

在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刻,我仿佛听到自己灵魂深处传来一声带着悲凉和自嘲的碎裂声。

3

痛……太痛了……

是胸口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的剧痛,像有烧红的烙铁在疯狂搅动。

我的意识不知为何,好像在海洋里浮沉。

薄言琛……

这个名字像毒针扎进我混沌的脑海。

那些刻意遗忘的屈辱和伤害,此刻排山倒海般涌来——

他在婚礼宴席当天,为了苏晚晚直接离开,丢下我一个人面对众人奚落;

他在众目睽睽之下,将我精心准备的纪念日礼物踩在脚下;

他逼我一次次为苏晚晚抽血,直到我眼前发黑瘫软在地;

他把我丢进冰冷的地下室,任我高烧濒死只为博苏晚晚一句“心烦”……

而此刻,他甚至要直接夺走我的心脏,夺走我的生命,夺走我所有的一切。

视野模糊一片,只能勉强辨认手术台上方刺眼得毫无温度的无影灯。

耳边是金属器械碰撞的冰冷脆响,一下下敲打在我的神经上。

医生正在压低嗓音交谈,那些关于“供体状态”、“没法维持生命体征”的字眼,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传来,遥远又残忍。

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,正在一点点滑向黑暗的深渊。

要结束了。

这场可笑的穿越,这场荒诞的的虐恋女主戏码,终于要以我心脏被移植的结局落幕了。

这样,似乎也不错。

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那一刹那,一个电子合成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脑海深处炸响:

【警告:核心防护协议失效。】

【屏蔽模块离线。】

【检测到致命创伤……】

【……】

【……】

声音突兀地停顿,仿佛运行良久精密仪器,第一次遭遇了无法处理的乱码。

紧接着,那声音骤然拔高,带着一种近乎恐慌的尖锐:

【最高级别警报!最高级别警报!】

【检测到目标个体深层意识剧烈波动!】

【检测到诡异能量泄露!污染指数急剧攀升!】

【……目标个体身份识别强制覆盖中……】

【覆盖失败!】

【最终识别确认:目标个体为——】

【“沉沦之渊”终极boss,终焉之源!】

嗡——!

那些被强行植入的、属于“虐文女主”的记忆碎片,瞬间在我的脑海里崩裂!

被不知名力量强行所压制的记忆洪流,冲破了限制,咆哮着席卷而来!

我是谁?

我才不是那个卑微乞怜、被薄言琛肆意践踏的穿越者!

我是……沉沦之渊的意志化身!

是无数诡异游戏副本中,让所有玩家都闻风丧胆的终极BOSS!

我是终焉之源!

是混乱与湮灭的象征!

薄言琛……他算个什么东西?

一个带着所谓“虐心攻略系统”的卑劣玩家!

他和他那该死的系统联手,让刚被玩家围攻的我陷入深度沉睡,又把我传送到了这个所谓“虐文世界”!

在我醒来之前,他们篡改我的认知,在我灵魂深处烙下“深爱薄言琛”这个荒谬绝伦的指令!

他对我所有的虐待、羞辱、折磨……

都根本不是为了什么“白月光苏晚晚”。

他对我所做的一切,只有一个目的——

利用“虐心”这种极端情绪刺激,强行撬动我的本源核心,窃取那属于“终焉之源”的至高力量!

系统告诉他核心转移的最后一步,应该就是挖走我的心脏。

他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掌控我的力量?

简直可笑!

胸腔里那个巨大的、空荡荡的窟窿,不再是绝望的象征。

而是如同一个旋涡,疯狂地呼唤着、渴求着真正属于我的力量!

4

“嗬……”

一声嘶哑的吸气声,从我干裂的喉咙里挤了出来。

“她……她刚才是不是……”

一个护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,连不成句。

“不可能!麻醉的剂量是足够的!”

主刀医生强自镇定,但他握着手术刀的手,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。

我直接睁开了双眼。

视野依旧模糊,但足以看清那张写满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脸——薄言琛。

他竟然就站在手术台旁,眼神里没有了掌控一切的漠然,取而代之的是惊骇。

他的目光,死死地盯在我的脸上。

然后,带着巨大的恐惧,极其缓慢的向下移动,最终落在我那被手术器械撑开、空洞洞敞开的胸腔上。

那里,没有鲜血喷涌。

也没有心脏搏动。

只有一片粘稠如墨汁一般,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浓雾!

那雾气如有生命般在我的胸腔内壁翻腾涌动,从诡异的旋涡化作无数扭曲蠕动的细小黑色丝线。

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从那个空洞里弥漫出来,丝丝缕缕,缠绕上冰冷的手术器械。

所过之处,器械表面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!

“啊——!”

离我最近的护士终于承受不住这超越认知的恐怖景象,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。

她手中的托盘哐当一声砸在地上,各种手术器械滚落一地。

她踉跄着后退,整个人瘫软在地,抖如筛糠。

“鬼!有鬼啊!”

另一个助手脸色惨白如纸,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手术台。

主刀医生更是面无人色,握着手术刀的手抖得不成样子。

他嘴唇哆嗦着,看着那不断蔓延的黑色雾气,眼中充满了源自本能的惊恐。

整个手术室瞬间乱成一团,恐惧像瘟疫般蔓延。

只有薄言琛,还一动不动僵在原地。

他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早已碎裂殆尽,只剩下一种近乎呆滞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惊惧。

他看着我胸腔里那翻涌的、绝对不属于人类范畴的黑暗,瞳孔剧烈收缩。

就在这时,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尖锐电子警报声,在他脑子里疯狂炸响:

【警告!警告!】

【目标污染指数突破临界点!】

【检测到终焉本源能量爆发!】

【污染等级:灭世级!】

【核心窃取程序……程序……遭到……未知……不可抗力……干扰……】

【……剧烈干扰!……】

【……程序……崩溃!……】

【……系统……遭受……终焉污染……入侵……】

【……滋滋滋……严……重……错……误……】

【……逃……!……快……逃……!】

那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、拟人化的惊恐和绝望,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湮灭!

伴随着音量的减小,薄言琛的视野边缘,开始疯狂地闪烁起象征最高危机的血红色乱码。

那些乱码如同病毒般疯狂增殖、扭曲、蔓延,几乎要覆盖他全部的视野!
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
薄言琛的身体猛地一晃,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。

他脸色瞬间惨白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又像是透过我在看他脑子里那个正在崩溃的系统界面。

“系统?回答我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“你不是说过……不是说核心窃取万无一失吗!”

他失态地低吼出了声,声音嘶哑破碎,带着一种信仰崩塌般的绝望和恐慌。

他精心策划了那么久,付出了无数积分兑换道具,眼看就要成功窃取那传说中足以打败无数世界的终焉之力……

结果,就在最后一步,他的系统……崩溃了?

而我,这具躺在手术台上胸腔敞开的“躯壳”,成了这一切混乱的中心。

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翻涌的黑雾就是我的意志延伸。

它们饥渴地吞噬着周围逸散的一切能量——

包括那些护士医生们因极度恐惧而散发的、如同烛火般微弱的气息。

一丝丝冰冷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力量,正顺着这些丝线般的黑雾,源源不断回流到我空荡荡的胸腔,填补那个空洞。

这感觉……陌生又熟悉。

仿佛沉睡了许久的古老本能,正在苏醒。

我尝试着用刚刚复苏的,属于“终焉之源”的意志,去控制那些躁动的黑雾。

【停下。】

一个意念发出。

那些如同活物般蔓延着,试图缠绕上手术台支架的黑色丝线骤然一顿。

它们停止了无意识的扩张,温顺地蜷缩回我的胸腔附近,如同最忠诚的卫兵。

它们悬浮着,翻涌着,最终将那个恐怖的空洞修补完整。

【起来。】

又一个意念。

一股温和的力量托起了我残破的身体。

我的脊背离开了冰冷的手术台,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姿态,平稳地悬浮了起来。

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,在我身后散开。

丝丝缕缕的发梢末端,也开始逸散出如同活物般的细微黑雾,与胸腔处如出一辙。

胸腔巨大的创口暴露在空气中,里面不仅翻涌着浓稠的黑雾,更如同一个通往深渊的窗口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恐怖。

5

手术室里一片死寂,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。

所有还能动的人,都死死地贴着墙壁,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。

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,仿佛我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鬼。

薄言琛距离我最近。

他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尽,嘴唇发青,那双曾俯视和掌控我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。

他脑子里那个尖锐的系统警报声似乎已经停止了,但视野中大片闪烁着的血红色乱码,依旧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。

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攻略系统崩溃的冲击,加上直面“终焉之源”的恐惧,彻底击垮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算计。

我的目光,平静地扫过他惨白的脸。

我的眼神里没有恨,也没有怨,只有一片虚无的、如同看待蝼蚁和尘埃般的漠然。

然后,我的视线,缓缓转向了手术室角落的一个特殊恒温保存箱。

那半透明的箱子正散发着幽幽的冷气。

箱子内部,一颗鲜活的心脏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,却依旧微弱地、有规律地跳动着。

噗通……噗通……

那是“我”的心脏。

刚刚被薄言琛亲手下令挖出来的心脏。

也是“终焉之源”核心力量具象化一部分。

它此刻被精心保存着,这也是薄言琛窃取力量计划中的的最后一步。

胸腔里翻滚的黑雾,似乎感应到了心脏的存在,骤然变得活跃、焦躁起来。

它们发出低沉的、仿佛无数怨灵在深渊中呓语的嗡鸣。

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望和暴戾,冲击着我的意识。

薄言琛顺着我的目光,也看到了那个恒温箱。

当看到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时,他死灰般的眼睛里,爆发出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光芒!

“心……心脏!”

他失声叫了出来,“你的心脏!还在!它还在!”

他像是突然找到了救命符,不顾一切扑向那个恒温箱!

他的动作因为极度的恐慌而显得笨拙又狼狈,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浑然不觉。

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箱子旁,手忙脚乱地输入密码——

那密码显然是他设定的,熟稔无比。

“嘀”的一声轻响,箱盖弹开。

薄言琛毫不犹豫地伸出手,一把抓住营养液中那颗温热的、还在搏动的心脏!

蓝色的营养液顺着他的手腕流淌下来,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。

他双手捧着那颗心脏,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,却又像是捧着一块滚烫的烙铁。

他猛地转身,面向悬浮在半空、胸腔敞开的我,用尽全身力气,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!

砰——

沉闷的响声在沉默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他跪在那里,以一个最卑微、最屈辱的姿势,高高地举起双手,将那颗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,献祭般呈到我面前。

“还给你!我把心还给你!”

薄言琛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前所未有的、近乎崩溃的哀求。

他抬起头,脸上涕泪横流,混合着惊惧和一种摇尾乞怜的可怜。

“求求你!拿走它!拿走你的心!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”

“是我鬼迷心窍!是我被系统蒙蔽了!放过我!”

“只要你放过我,我什么都给你……我的积分!我的道具!我的一切!”

“苏晚晚……苏晚晚我也不要了!都给你!任你处置!”

他语无伦次,涕泗横流,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那高高在上、视我如无物的冷酷模样?

此刻的他,就像是一条被剥光了鳞片扔在砧板上待宰的鱼,只能徒劳地甩动着尾巴,乞求着屠夫最后一丝怜悯。

他脑子里,那尖锐的系统警报声再次疯狂响起,比之前更加凄厉绝望:

【警告!行为触发终焉敌意!】

【污染指数持续飙升!空间稳定性急剧下降!】

【强烈建议立刻脱离!立刻脱离!】

【……滋滋……脱离通道……】

【……被未知力量……封锁……】

【……滋滋滋……】

血红色的乱码几乎覆盖了他全部的视野。

悬浮在半空的我,逐渐被丝丝缕缕的黑雾缭绕,如同披着一件来自深渊的斗篷。

我缓缓地,降落下来。

冰冷的赤足看似踩在同样的地板上,却没有没有发出丝毫声音。

一步一步,我走向那个跪在地上、捧着心脏、如同献祭羔羊般的男人。

每一步落下,手术室里惨白的灯光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吸走了一部分,光线迅速黯淡下去,温度也随之骤降。

墙角那些惊恐的医护人员,牙齿打颤的声音更加明显了,有人甚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翻着白眼晕厥过去。

我停在了薄言琛面前。

居高临下。

6

薄言琛捧着心脏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,那颗温热的脏器在他掌心微弱地搏动着,每一的次跳动,都让他的恐惧加深一分。

他仰着头,涕泪模糊的脸上,那双曾经冰冷傲慢如今却只剩下绝望哀求的眼睛,死死地盯在我的脸上。

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哪怕是施舍般的松动。

“拿走它……求求你……这是你的心……”

他声音嘶哑破碎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硬挤出来的血沫,

“放过我……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……”

我微微歪了歪头,空洞的目光落在他高举的双手上,落在那颗曾经属于我的、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和多余的心脏上。

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极其缓慢地,在我苍白的、毫无血色的唇边勾起。

那不是一个笑容。

更像是某种非人的存在,在模仿人类的表情。

冰冷,无机质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、俯瞰尘埃的冷漠。

“我的……心?”

我的声音响起。

不再是卑微的呼唤,也不再是泣血的哀鸣。

而是带着一种仿佛由无数细微回音叠加而成的质感,空灵而遥远,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人的灵魂深处,激起彻骨的寒意。

薄言琛的身体猛地一僵,捧着心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。

他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,拼命点头:

“是!是你的!还给你!物归原主!”

我缓缓地抬起一只手。

这只手苍白得近乎透明,纤细的指尖,也开始缭绕着那丝丝缕缕、如同活物般的黑色雾气。

在薄言琛充满希冀和恐惧的目光注视下,我的指尖,轻轻地、触碰到了他手中那颗温热的心脏。

噗通……

心脏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本源的呼唤,微弱地搏动了一下。

就在这一瞬间!

“呃啊啊啊——!”

薄言琛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!

他像是被无形的巨力狠狠击中,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!

砰地一声巨响,他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金属手术器械车上,金属撞击声刺耳无比!

他蜷缩在地上,痛苦地翻滚、抽搐,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脑袋,眼球暴突,布满血丝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!

【警告!警告!核心污染源!】

【……滋滋……终焉之力……逆向侵蚀……】

【……系统防火墙……崩溃……】

【……核心数据……正在被……抹除……】

【……滋滋滋……宿……宿主……精神……链接……即将……断……】

【……断……】

【……联……】

【……系……】

【……失……】

【……败……】

他脑子里那个尖锐到疯狂的电子警报声,在发出一阵剧烈的、令人牙酸的电流杂音之后,彻底归于一片死寂。

紧接着,薄言琛的双眼之中,那最后一点属于“攻略者薄言琛”的意识光芒,如同风中残烛,骤然熄灭!
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彻底的空洞和茫然。

以及被彻底格式化之后的非人呆滞。

他不再惨叫,不再抽搐,只是像一具被抽掉了所有灵魂的破败玩偶,蜷缩在冰冷的地上。

他目光涣散,嘴角甚至流下了一丝无知无觉的口水。

真是……可笑。

他脑子里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系统,那个赋予他屏蔽和攻略能力的系统,只是在接触到我指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终焉之力的瞬间,就被彻底污染、瓦解、抹除了!

连带被抹除的,还有属于“攻略者薄言琛”这个身份的大部分核心记忆和人格!

他,彻底废了。

而那颗心脏,在我指尖触碰它的刹那,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,悬浮在我的掌心之上。

它依旧在微弱地搏动着,散发着温热的生命气息。

我低头,看着掌心上这颗曾经承载着“爱意”与“痛苦”的脏器。

属于虐文女主的那些记忆碎片早已烟消云散,此刻再看它,只觉得无比陌生,甚至……有些碍眼。

它代表着我被强行扭曲的过去,代表着我被蒙蔽、被愚弄的屈辱。

它,不该存在了。

我五指,缓缓收拢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。

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。

只是极其轻微的一声,如同捏碎一颗熟透的浆果。

噗嗤——

那颗悬浮在我掌心、依旧温热搏动着的心脏,在缭绕的黑雾中,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最细微的、暗红色的粉末。

一丝微弱的、带着奇异甜腥味的血雾飘散开来,瞬间就被我指尖的黑雾贪婪地吞噬殆尽,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
我摊开手,掌心空空如也。

胸腔里那片翻滚的黑雾,似乎变得更加凝实、更加深邃了一分,仿佛饱餐后的满足。

我抬起眼,目光重新落在地上那个蜷缩的、眼神空洞的男人身上。

他无知无觉,口水顺着嘴角流下,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污渍。

“还?”

我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他之前崩溃时说过的话,那个冰冷的、带着无数回音的质感再次响起。

“你也配?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,我胸腔内那片翻腾的浓稠黑雾,骤然狂暴!

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饥饿巨兽,猛地向外喷涌!

不再是丝丝缕缕的蔓延,而是形成了一股汹涌的、粘稠如墨汁的黑色洪流!

这洪流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绝对的死寂,精准地扑向地上蜷缩的薄言琛!

没有惨叫,没有挣扎。

那黑色的洪流瞬间就将他完全吞没。

他的身体在接触到黑雾的刹那,就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,开始无声无息地、极其迅速地消融!

衣物、皮肤、肌肉、骨骼……

一切属于“薄言琛”的物质和能量,都在那代表“终焉”的黑暗中被分解,被湮灭,被彻底同化!

几秒钟。

仅仅几秒钟,薄言琛被抹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痕迹。

手术室里,陷入了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
还清醒着的几个人,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,眼球凸出,嘴巴大张。

可是他们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,如同筛糠。

我缓缓地转动脖颈,冰冷的目光扫过手术室每一个角落。

目光所及之处,那些昂贵的、精密的医疗设备,表面便无声无息地爬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,然后迅速失去光泽,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,化作一堆堆黯淡的废渣。

墙壁上光滑的瓷砖,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斑驳灰败,失去了所有光彩。

整个空间,正在被我的存在本身,飞速地“污染”,走向衰败和湮灭的终局。

“呵……”

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叹,带着一丝终于摆脱了某种枷锁的漠然,从我口中发出。

“我的身体”开始变得虚幻、透明。

缭绕在周围的黑雾却变得更加浓郁,如同一个正在回归深渊的幻影。

在身影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瞬,我的目光,似乎穿透了手术室冰冷的墙壁,遥遥地“看”向了方外之地……

7

虐文世界。

医院惨剧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块巨石,激起的涟漪却诡异地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迅速抚平。

没有警笛呼啸,没有媒体蜂拥,没有恐慌蔓延。

关于薄言琛的“意外失踪”则了,被解释为“因苏小姐离世悲痛过度,暂时离开静养”。

而那些在手术室里目睹了超越认知恐怖景象的幸存者,他们的记忆只剩下一些模糊不清、无法连贯的噩梦碎片,以及一种深入骨髓、却找不到源头的、对医院特定区域的莫名恐惧。

庞大的薄氏集团被几个早已虎视眈眈的旁支迅速瓜分蚕食,偌大的商业帝国,分崩离析只在朝夕之间。

那些曾经围绕在薄言琛身边,对“薄太太”极尽嘲讽之能事的名媛贵妇们,如今谈起那个神秘消失的女人,只剩下讳莫如深的沉默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心悸。

世界似乎恢复了它原有的秩序。

阳光依旧普照,车水马龙,喧嚣如常。

然而,只有那些感知敏锐的存在,才能察觉到那平静水面之下,涌动的、令人灵魂颤栗的暗流。

城市的黑暗面变得更加浓稠。

午夜的钟声敲响时,某些偏僻街巷的灯光会毫无预兆地剧烈闪烁、熄灭,陷入一片绝对死寂的黑暗。

在那黑暗深处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声窥视,带着冰冷的、审视猎物的漠然。

8

废弃的游乐场里,摩天轮锈蚀的骨架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呻吟。

此刻,一个由三个资深攻略者组成的小队,正屏息凝神地探索着这个新被发现的“异常区域”。

他们装备精良,经验丰富,脸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“队长,污染指数爆表了!仪器读数全是乱码!”

一个队员看着手中疯狂闪烁、发出刺耳杂音的探测器,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。

“能量波动源……无法锁定!”

“它好像……无处不在!”

另一个队员的声音干涩沙哑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
为首的队长,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硬汉,死死握着手中的武器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死寂的游乐场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。

他经历过无数凶险副本,直面过恐怖的邪灵和扭曲的怪物,但从未有过如此感觉——

仿佛整个空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、活着的、充满恶意的活物……

而他们,不过是误入其中的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。

就在他们神经紧绷到极限的刹那——

呼……

一阵冰冷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卷过。

风中夹杂着细碎而粘腻的呓语,如同无数怨灵在深渊最底层交头接耳,直接钻入他们的脑海!

“呃啊!”一个队员痛苦地抱住头跪倒在地。

早已停止运行的旋转木马中,一匹残破的独角兽雕像的空洞眼窝里,毫无预兆地亮起了两点幽幽的猩红光芒!

队长的心脏骤停!他猛地抬头,对上那双眼睛!

那不是雕像的眼睛!

那是……某种存在的注视!

一股无法形容的恶意气息,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淹没了整个小队。

思维被冻结,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,灵魂深处也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绝望和黑暗。

他们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来。

下一秒,那两点猩红的光芒轻轻闪烁。

刀疤队长和他两个队员的身影,连同他们手中的武器、身上的装备,就在那旋转木马前,彻底消失了。

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
9

沉沦之渊的最深处。

这里没有光,没有声音,没有物质与能量的界限,只有永恒的、绝对的虚无与混沌。

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,化作流淌的、粘稠的黑色河流。

在这片混沌的中心,一个人类无法理解的“存在”静静悬浮着。

祂是这片深渊的意志,是终焉的具象。

祂的形态无法描述,时而如同翻涌不息、吞噬一切光线的浓稠黑雾,时而又凝聚成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形轮廓。

无数细微的、如同活物般的黑色丝线延伸出去,没入周围的混沌之中,如同祂的神经末梢,连接着无数被祂力量浸染的“区域”——

那些曾经是独立世界,如今却已成为祂领域一部分的“副本”。

在祂的面前,悬浮着几个扭曲、破碎的光影碎片。

那是刚刚在废弃游乐场被“抹除”的攻略小队成员最后的记忆。

又一批不自量力的“飞蛾”,扑向了祂。

然后,理所当然地化为了虚无。

那些怀着贪婪或所谓使命的攻略者,他们的挣扎,他们的恐惧,他们的绝望哀嚎……

于祂而言,不过是这片死寂深渊里,偶尔泛起的一点微不足道的、转瞬即逝的涟漪。

是噪音,也是……一点调剂永恒无聊的、微不足道的动态风景。

祂的意志,如同无形的潮汐,轻轻拂过所有连接着祂的领域。

那冰冷、死寂、带着湮灭气息的呓语,在每一个被黑暗浸染的角落低回:

【欢迎……来到……我的……游戏……】

深渊的中心,那吞噬一切的黑影轮廓,缓缓地、无声地……归于更加深沉的寂静。

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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